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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倫敦工事】第一章 那張設計稿上的靈魂人物



每當我跟別人說我是服裝設計師的時候,很多人的第一反應都是說小時候也曾夢想過,大概是我們小時候都有玩過紙娃娃或芭比娃娃吧,也對於媽媽的口紅、高跟鞋、任何可以變美的物品都充滿著好奇。



但人的夢想總是隨著好奇心與年齡的增長不斷在改變,小時候的我一直不斷地思考我長大想當什麼,因為喜歡畫畫曾想過當漫畫家,但不會畫男生覺得不可行就放棄,也曾覺得自己很有說話邏輯想過當律師,但得知要背一堆法律條文後馬上了解自己做不到,也因為愛看書喜歡寫些散文想過要當個作家。


後來,在國小三年級的時候,我總愛在一本素描本上畫上不同的洋裝,扮家家酒式的開了一間紙上服飾店,讓班上的同學假裝是客人來跟我購買,不知道被誰看到了,或許是當時的老師也說不定,只記得有個聲音告訴我說:『你這麼喜歡服裝,那你以後可以當服裝設計師。』就這一句話,深深刻在我腦中也形成我未來的理想藍圖。我記得那天回家後馬上跟媽媽說我已經知道未來想做的事情了,媽媽那時只跟我說那你以後要出國才行,就這樣,九歲的我選定未來志向後再也沒改變過,再後來,發現其實許多設計師的契機也都是一個紙娃娃或芭比娃娃的開始。



聽到很多人對於服裝設計師的反應都是說你應該很會畫畫,尤其服裝產業的第一個入門課就是所謂的時裝畫(服裝效果圖),自己當初在學的時候老師總是會教一個最基礎的九頭身教法(0到10共九等份為基礎),一條直線以頭長唯一單位分九段,再按照制定的比例去畫出身軀與四肢,在規定的框架下先大量的練習畫基本人體圖,主要是學習掌握不同姿勢跟比例的呈現。


而不同的姿勢則會給衣服帶來不同的表現方式進而影響設計,譬如人體是個動態姿勢,那麼衣服的布料如果是輕薄的那麼就會因走路而飄動展開弧度,反之如果是比較厚重的布料則會小幅晃動,這在服裝畫上面就可以以視覺表現出來讓人直覺性認知穿上衣服的展現方式。



這一開始人體九頭身是讓人可以學著抓比例,當人體可以了就慢慢加上五官、頭髮、手指細節、布料的呈現與擺動方式、陰影等等,而上色的工具有很多像是基礎的色鉛筆、麥克筆、水彩、素描,而近幾年更多插畫家加入異材質做創新像是運用花瓣當作禮服裙擺等等。我有時會去文具店找些素材,或者用不同亮片的指甲油來做服裝上的點綴,一個服裝畫的呈現欲精緻完整其實比較偏向時尚插畫家,但請記得,這個有專門行業叫做時裝插畫家(Fashion Illustrator)而不是服裝設計師。



首先,頭部為第一個部分,接著是脖子跟肩膀,第三部分的底為腰部,第四部分為臀圍,第五跟六部分為大腿,第七跟第八是小腿,最後一部分是腳踝與腳。


在比例上其實都可以依照自己喜好其作些調整,只是九頭身是讓完全沒基礎的人一個簡單的理解並練習比例的方法,像是上課的時候學生們光是練一個人體就要調整很久,很多愈畫愈歪的都是在一開始脖子與肩寬沒畫好,接下來比例就會砍起來很奇怪,造型一下肩太寬腰太粗,或者腰畫太細底下接著過於細長等等問題。



五官則也有所謂的黃金比例畫法,面部的比例關係大多是講說『三亭五眼』,簡單來說一開始先畫上一個長方形,長度分為三等份:第一等份為髮際線到眉毛為上亭,第二等份眉毛到鼻子,鼻子到下巴為下亭。五眼則是兩眼之中的距離為一眼寬,左右眼梢至耳根各為一眼寬。

我的方法是臉部長度分為兩等份,中間的線條為眼睛的部分,第二等份再分兩等份為鼻子的部分,裡面的第二等份再分兩等份分別為嘴脣和下巴位子。



當五官人體大致可以隨手畫出形態之後就可以開始嘗試上色,人體的風格在一開始雖然有制式的畫法但在畫的過程中可以慢慢發展出自己的風格,我一直不認為設計是有所侷限,很多是個基底但後面必須靠自己去發展所喜愛的方式,而服裝畫比較困難點我會覺得在五官上,五官的神韻會讓整體更有強烈視覺效果。但其實有沒有五官並不是太重要,時裝畫對於設計師來說只是一個設計的記錄,重點還是在服裝上面,所以蠻多設計師都不特別畫五官,以簡約的方式繪圖而已。



當你會了一個基底,就會自然而然慢慢去延伸出自己獨有的設計人物風格,所以你會發現每一位設計師的設計稿都有一個自己專有的基本人物畫法,但並非都是所謂的九頭身模特兒比例,有的設計師會是比較卡通型的人物、有的是比較抽象畫風、有的則是中規中矩,但無論是何種風格的呈現。


最重要的是捕捉那一瞬間的靈感,腦子一有創意發想都得馬上就地取材隨手拿素材先把輪廓畫下,之後在大致畫出來細寫一下細節跟製作可能性,所以服裝設計師不會花太多時間去畫一張精緻的服裝畫,除非是為了模擬要呈現給客人必須把細節畫得清楚明瞭,現在可以看到很多所謂的時尚服裝畫,無論在色彩、臉型、五官、衣服細節都畫的栩栩如生,有些時裝插畫家會常畫各個品牌走秀的服裝,也會跟時尚雜誌合作,基本上大多服裝設計師都會畫服裝畫,畢竟要把設計先畫出來才知道怎麼打版跟製作。



這不禁讓我想起一位碩士的同學,他完全是門外漢也沒有任何服裝基礎,但碩士裡課程他選擇設計創作想要當一位女裝設計師,每次跟老師討論的時後總是沒帶任何畫稿因為他說他不會畫服裝畫,上課也不認真常常翹課,老師叫他講出想法呢他也說不出來,即使說出來了我們也聽不懂。


有一天我就問他你到底想要做什麼,他說他有很多完美點子在他腦子裡,反正做衣服找人做就好不用自己來,問題是腦裡的點子你不表達出來不畫出來你怎麼做出一件衣服呢?更何況他完全不懂打版與製作怎麼跟師傅討論讓他們做出你要的東西呢,就跟很多人一樣幻想當設計師卻只在腦袋裡天馬行空沒有實際作為。


後來,他碩士那年沒畢業,他告訴我他得延畢了所以他要告訴他爸媽他是要修另一個碩士學分再多待一年,後來輾轉知道他在隔一年有做出一件衣服出來,而在後來的後來,我也不知道她現在是否有成為他認為的服裝設計師。



但不會畫畫就一定當不了設計師嗎?


這倒也不一定,畫畫的天份是一種加分但也可以靠後天的努力,其實很多過往大師級的設計師都不一定會畫圖,想想在早期古代如何製衣的,都是直接拿剪刀在人的身上或人檯上直接進行創作,有時候我只是腦中有個輪廓,那塊布就直接掛上人檯開始剪裁,所以不用擔心不會畫圖就無法當服裝設計師。



成為一個服裝設計師是看整體的能力:創意的發想、打版、版型邏輯、縫紉技術、實作知識、了解布料基礎等等,而要以服裝設計師為職業更要有市場成本概念、特有風格與市場的差異化、形象行銷等等各種因素的結合才能讓一個品牌有永久持續力,但如果你只會把一張設計稿畫的很美卻無法製作到現實中,那麼畫得再美也是無用,這也是很多設計老闆都會跟我抱怨說來面試的人總是有著很棒的服裝畫作品集,但一切都只是紙上談兵


畢竟一張服裝畫只不過是這場設計之路的一個啓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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